最后,我还是被片刻的欲望沸腾了热血……如果我真的知道吸取教训,也不至于成为魔修;
这副面具对我的诱惑实在太强了……最后还是跨出了雷池一步。
那是这个世界最纯净、神圣、高贵的面容,优雅得不可方物;
我甚至不敢呼吸,担心自己的存在玷污了祂恬静的梦……
万幸,我没有感受到祂的怒意,只有一副静谧美好的睡脸,在光芒中静止,如同一件精致的工艺品放在打满灯光的展示柜中。
小心翼翼地往后退,直到退到尸体的最前排,我才松了一口气,将面具拥入怀中,转身向后狂奔;
我的意识也开始上浮,这是“醒来”的感觉……
成功了!
眼前是荒凉与寂寥,我再次回到了这座记忆构建的“华阳古国”;
重新品味着这座古城,别有雅意的文化风情——
错乱无章的街道,嶙峋错落的建筑,起伏不平的地面,仿佛波涛汹涌的海浪被定格在某一时刻;
而一整座奇幻怪异的城市,竟然能超脱画卷与意想的束缚,在此之上落地生根……
这些建筑,似乎是为了让人感觉不舒服而建立的,可如获新生的我,对这里竟然感到些许舒适与惬意。
剑欲宗宗主再次与我联络,我滔滔不绝地表达了心中的情绪万千……
而他也成功破解了那道巨门的封印!
一切看似尘埃落定。
正当我准备离开这个华阳古国的梦境时,忽然留意到,这个三尺浅梦在某个时间段,记忆浓度高的吓人……
通过特定的筛选,我在梦境中找到了那段记忆……
那是一段讲述了华阳古国灭亡前因后果的记忆。
反复确认了其安全性后,我翻开了埋葬一切希望与幸福、淹没这纷繁俗世的悲惨历史——
荒缪的记录与离奇的故事,从这个国家诞生之前开始……
那是诸天神祇混战的末路,最强的一位的神祇——“帝”获得了最后的胜利,却陷入沉眠;
神所选中的人类,被称为“仙人”,成仙者,需摒弃所有欲念,放弃一切……自我思想。
原来最早的仙,不过是傀儡而已。
沉眠前,“帝”将监世神权的“黄金面具”,交给了最信任的仙人,并让他重拾自我思想。
麾下的众仙,都等待着祂的苏醒,可那位接手黄金面具的仙人却认为,这是唯一的机会……
结束神的时代!
他释放了自己潜藏的全部欲望,成为了世间第一位“魔”。
他带着他的追随者们,做了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,夺走神祇留下的黄金面具,推翻神明建立的一切……
他便是所有魔修的真祖,我敬佩他的勇气与胆识!
可他所做的一切,即便是跨越了无数的岁月与时光,依旧能让我感到双腿发软。
凭借那副面具,“祖魔”甚至霸占了“帝”的女儿,屠杀了祂留下的十个儿子,以及所有的眷属,掠夺祂留下的所有财富!
在“帝”的梦境之外,“祖魔”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,对神祇的血脉与眷属,赶尽杀绝!
一旦“帝”醒来,后果将不堪设想!
祂一定会降下最恐怕的惩戒!人类将万劫不复,世界将化作人间地狱!
可那位祖魔早已有预谋,他用面具的神权,将“帝”沉睡的时间,无限拉长,直至时间的尽头!
这样一来,“帝”再无苏醒之日,但一切都已经埋下了祸根……
在“祖魔”死后,推翻接替他的人,建立了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王朝,统御三界万物,持续了很长一段岁月,久远到被人遗忘……
那个纪元的人族,“继承”了神全部的权力,拥有完整的“道法”,远比我们强大。
看到这里,我怀疑故事的真实性,拥有黄金面具的“祖魔”,为什么还会死?
甚至“帝”沉睡的起因,也显得太牵强了,但我也找不到这段历史被粉饰的理由。
然而无限膨胀的欲望,最终还是将掌权者吞噬,导致王朝覆灭。
岁月交替,政权更迭,人们忘记了埋藏的危机……来自“帝”的诅咒!
而当初的黄金面具,也消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。
直到那一天……
七位自称来自梦界的“恶业”贤者,造访天庭,将这段被人、仙遗忘的历史,公之于众!
然后七贤者将“诏书”留在仙座,在众仙的恐慌与颤栗中,转瞬绝影……
人……难道不是万物之灵吗?而“祂们”所带来的“故事”,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。
接下来,“恶业七贤”折断了灵道,打算没收赐予人类的慧根……
人族将失去与生俱来的“智慧”,变成像牲畜一样未开化的物种;
人们也将失去“人形”,但人族并没有“原型”,于是肉体开始混乱无序的生长,变成花白肿胀、没有形体规律、没有智慧的肉瘤……
是的,就像之前那坐一夜荒废的城邦,就像我之前在梦中见到的自己;
从人慢慢变成没有肉体生长规律的蠕虫。
好在仙人不会放任事态的发展,在天地间布下阵法,由所有仙人共同担任阵眼;
只要有一位仙人还活着,阵法就不会失效……人族的“慧根”,也暂时被保住。
但恶业贤者与仙人之间,爆发了一场旷世之战。
很快,混乱与恐惧在天地间播撒开,大地四分五裂,天空分崩离析;
贤者们引来了天灾,包括祂们自己在内的108妖祇灾兽,纷纷降世——
九尾妖狐、九头相柳、焚天比方、六臂帝江,还有人面的狍鸮,纯恶的穷奇、弱水的猰貐、战乱的朱厌;
巨人自山岳下苏醒,恶龙于川海中现身,噬魂摄魄,吞天啖月;
众仙殊死搏斗,却都难以拖缓“祂们”的步伐,然而,这场清洗文明浩劫,仅仅只是个开始。
祂们的使命不是毁灭,而是惩戒,于是首先关闭了冥府……
所有死去的灵魂,都得不到安息,被祂们收割囚禁,在混乱与疯狂之中,接受无尽的折磨。
然后,七贤者重启了绝地天通;
天地间往来的通路被切断,留在下界的仙人无法回去……
紧接着,又唤醒了天火雷劫,清扫下界的仙人。
这是如今“渡劫”的来由,甚至延续至今,或许在我们现在看来,是理所当然,但在当时却是毁灭性的打击!
滚滚天雷,响彻云霄,于九天之上狂妄地咆哮,七成以上的仙人就此陨落。
然而,凡人也并未能幸免于难……
当初“帝”被杀的十位儿子,化作“金乌”复活,将烈焰带至人间;
天空忽然出现十个炽热的火球,将大地上的一切都燃烧、融化。
地表生灵涂炭,巨兽横行,可灾难远远还没有结束……
天地开始“收缩”、闭合,大地每天抬高一尺,天空每日崩落一丈……
…………
然而,令恶业七贤感到惊讶的是,在一轮又一轮的灾难降临后,这群鄙如蝼蚁、肮脏的罪业后人,竟然还能苟延残喘?
每当人族陷入绝望,濒临崩溃,总会有或人或仙,挺身而出,力挽狂澜;
而这样不要命的人,却总是死不完,前赴后继,视死如归,奇迹般地一次次结束死亡与悲伤的扩散。
接下来……灵气被污染了!
那是一缕“煞气”,不知从何而来,被注入天地间。
与我们现在所说的“煞气”有所不同,它不仅是不祥的象征,还有一种特殊的性质……
就像一杯清水中滴入一滴墨,慢慢晕开,所有的灵气,一旦沾染,都会被同化;
人们无法区分“灵气”与“煞气”的区别,可是只要引入气海,便会被“恶业”的意志控制,成为一具行尸走肉。
这对凡人没有危害,但仙人与修仙者纷纷沦陷;
最恐怖的是……他的意识是清醒的,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躯体,如野兽般,开始无差别攻击,相互厮杀……
煞气顺着“龙脉”迅速蔓延,仙人们只能不断将被污染的区域封禁;
可这都是隔靴搔痒、徒劳无功,煞气始终无法得到有效控制。
煞气所到之处,万物褪色,白雾四起,一切回归寂静与沉默。
没人能阻止“帝”的诅咒与愤怒,在祂看不见的怒火面前,仙人是那么的脆弱,不堪一击……
伴随着整个世界的凋零,哀嚎与哭泣声也渐渐消失,人族再无反抗的余地,回天乏力;
恶业的使者们毫不留情地为灾难雪上加霜,不屑地嘲笑着人族的徒劳与挣扎;
天地被白雾笼罩,再无生机,晦暗的世界一眼望不到尽头,灾兽横行,尸骨成林,只剩下一颗颗“撑天”用的灰岩巨树;
此般场景我永远都忘不了,这就是我在归墟之外所见的模样!
活下来的人四处流亡逃窜,或许是气运未绝,一位被人类抚养长大的少女,以神的名义站了出来;
少女的母亲,因为踩到巨人的脚印而受孕,生下了这个世界新的神明……
这位少女也是世界上最后的神祇,一切的灾难本应与祂无关。
可祂还是挺身而出,将“恶业七贤”召集到扶桑树前,进行了最后的谈判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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